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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楚子航發起攻勢了!

艾洛很糾結,她到底要不要提醒李麗音楚子航不是省油的燈,可糾結著糾結著,李麗音就走到他們倆中間去了……

楚子航顧盼自如,似乎在認真聽著李麗音的解說,又似乎什麽都沒聽只是在自己欣賞風景。李麗音也發現他不在狀態,越解說越覺得尷尬起來,言語間也不太順暢。

艾洛覺得自己有責任打破僵局,便蹦到一個小攤前,興致盎然地挑選起各種保佑考試成功的玉佩和福袋來。孔子可是中國最古老的一代教育家,來到孔廟誰都想買點東西沾點靈氣。再說了,昂熱不是說了一個景點可以買兩樣不太奢侈的東西麽?這個還不算太奢侈。

“要買嗎?”楚子航發現了艾洛的意圖,已經開始掏錢了。

學校的旅游基金一向是放在楚子航那兒的,所以艾洛也只是點點頭,由得楚子航掏出了錢包,“嗯,給我自己買一個,再給明明買一個,保佑我們兩個魔動機械設計學包考包過!”

楚子航雖然依舊沒有笑容,表情卻柔和了不少,爽快地買下了兩個福袋。李麗音抿唇在旁邊看著,想不通為什麽這樣相處的兩個人竟然還不是情侶。艾洛拉過李麗音,熱情地自己掏錢送了她一個福袋,說是感謝她的友情幫忙。

楚子航想到人家也確實是無償幫忙,對李麗音便沒那麽抵觸了——雖然他向來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尤其是女生。

三人一行走進孔廟,穿過欞星門、聖時門、弘道門、大中門、奎文閣後來到了十三碑亭,一塊接一塊的石碑古樸莊嚴,有些年代早的已看不清字跡,更有甚者連碑身都被毀壞得殘缺不全。艾洛隔著玻璃看見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還有被火灼燒的痕跡,不解地問李麗音:“這是什麽情況?”

“哦,這是元末紅巾軍起義的時候焚燒石碑造成的毀壞。你們也知道儒學是封建思想控制的基礎,所以歷代起義的農民軍只要攻到齊魯之地都會來大肆破壞一番,這裏的好幾塊石碑都是這樣被毀壞的。”

農民起義、封建思想控制、孔子學說……艾洛想起未被卡塞爾學院錄取前那慘絕人寰的文綜背誦內容,就覺得恍如隔世。在北美生活了那麽久,這些獨屬於中國的東西都快要想不起來了,以後這些是不是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呢?

楚子航見艾洛趴在玻璃上久久提不起來精神,接到李麗音的眼神暗示,終於出聲提醒道:“走吧,前面就是杏壇了。”

楚子航的聲音對於艾洛來說頗有命令的效果,她一下就回過神來,吐了吐舌頭拉住李麗音的手臂往前走,順便鄙視了一下自己的狗腿。遠遠地看見了杏壇,艾洛撒開腳丫子跑了上去,嘖嘖感嘆,“艾瑪,原來杏壇那麽小,敢情孔子都自己一個人坐在上面授課,讓那七十二賢人坐亭子下面風吹日曬啊!”

艾洛的種種感嘆總是能戳到最奇怪但卻挺現實的點上,令楚子航在無奈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挺有道理。眼見旁邊的導游和游客們都疑惑又好奇地盯了過來,楚子航拉起艾洛的手臂,為防止她繼續在杏壇上蹦來蹦去地感嘆,果斷把她往大成殿拉,“你不是要去燒香麽?”

“哦,對了!”

李麗音小跑跟上楚子航和艾洛,心裏一陣陣地不舒服起來。楚子航看起來是那麽的完美,除了高富帥這個屬性之外還少話、顧大局、懂得關心人……哎,這樣的人為什麽身邊已經有人了呢?

大成殿前燒考試香的人絡繹不絕。艾洛算是領悟到什麽叫燒高香了,那些金燦燦的香還真是又高又粗,放在鼎上燒還真不知道要燒到何年何月才能燒完。

買香火的時候,艾洛眼淚汪汪,“好貴……”那柱寫著“金榜題名”四個大字的香竟然要花掉她三百大洋,真是肉疼。再說了,她也不需要金榜題名啊,龍身題名還差不多!

楚子航幹脆利落地抽出三張紅通通的毛爺爺遞給賣香火的人,對方收得笑逐顏開。

“誒,楚師兄你幹嘛掏錢?老板你搞錯了,你應該收我的錢!”

楚子航直接把半人高的香塞到艾洛懷裏,拉著她就走,對一臉茫然的她說:“不是每個人可以買兩樣東西麽?我沒什麽好買的。”

艾洛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發現楚子航的意思好深刻。第一,不知道是悶騷還是什麽,他直接省略了後面那句類似“所以這柱香就算我送你的”這樣煽情的話。當然,這完全是楚子航式發言。第二,他沒什麽好買的也就是說他在考試方面完全沒有問題,也是嘛,兩年學年績點第一能有什麽問題?可是還是有種好想扁他的沖動……

艾洛想通了之後表情覆雜地拿著香對著大成殿裏的孔子像敬了敬,邊作揖邊嘟噥道:“孔子爺爺,你一定要保佑我和明明魔動機械設計學萬年不掛科啊!你要知道這香這麽貴,保佑兩個人應該綽綽有餘了吧?”還有就是楚子航稍微有點令人不爽,要是能出現個動搖他學術帝地位的人就好了←後面這句話艾洛很識相地沒有說出來。

李麗音和楚子航並肩立在一旁看艾洛燒香,對艾洛說的話也聽了個大概。李麗音笑了笑,說:“艾洛真是個可愛的女孩,雖然有的時候率真得有些不經過大腦,但和她相處會感到很愉快。”

“嗯。”楚子航應了一聲,並不說多餘的話。

“那個,你們真的不是情侶嗎?”李麗音仰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楚子航一眼,問出了她心裏一直在疑慮的問題。

“不是。”楚子航的回答依舊幹脆,深黑的瞳孔裏沒有泛起絲毫波瀾。楚子航不知道情侶是什麽,那是個離他很遙遠的詞匯。他常常不明白愷撒為什麽會對諾諾那樣,不明白路明非為什麽會整天註意諾諾,也不明白蘇茜對自己的好究竟是源自於什麽。人,真的會一瞬間對一個人心動到不行麽?

愛情,要有一瞬間的心動吧?

楚子航只知道,他現在只是習慣和艾洛在一起,心動什麽的,好像完全沒有過。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心動的能力了。

但是,好像有什麽東西他一直都沒能抓住,是什麽呢?

不知道為什麽,從孔廟出來之後楚子航的心情就一直不怎麽好,艾洛看著他表示很不能理解。難道是李麗音按捺不住跟他表白了?哎╮╭,要不要這麽心急啊。

下一個景點孔林的環境氣氛不是太好。神道旁的檜柏高大茂密,把陽光遮蔽了不少,墓地的陰冷氣息老遠就散發出來。李麗音為了活躍氣氛,開始解說檜柏的隱含意義:“這兩邊的檜柏分別是73棵和72棵,象征孔子活了七十三歲,有七十二賢人弟子。”

艾洛很給面子地點頭,楚子航則是心不在焉地垂首看著地上。艾洛正想戳戳他提醒一下,卻突然感覺到一陣銳利的視線。她條件反射地擡頭看向孔林入口時,楚子航已經嗖地一聲沖了出去,在檢票口前飛速閃過,留下目瞪口呆的檢票人員。

“咦,楚子航剛剛是從這兒一下子進去了嗎?”李麗音揉了揉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艾洛扶額,她想大概自己又要幫楚子航收拾爛攤子了。

“呵呵,你什麽都沒看見,他……他可能只是想方便了,太急了。你知道的,人有三急嘛……”艾洛邊說邊向著檢票口移動,賠著笑臉幫楚子航補了門票。她咬牙切齒地握拳站在門前——

楚子航,你那炫酷機智的殺胚大腦回路可以回爐重造了!

第四十三幕 師公出現

艾洛和李麗音進入孔林之後卻沒發現楚子航的身影,而門前不遠處的孔子學生墓碑前游客眾多,很多人正圍著導游聽解說。艾洛稍一思索,便想到有可能是對方能力棘手,楚子航把他給引遠了。這樣看來,是萬萬不能帶上李麗音的了。

“那個,麗音啊,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我進去找到楚子航之後再拉他過來聽你從頭介紹。”艾洛說著拔腿就走,李麗音想拉住她都沒來得及,只得在原地跺了跺腳。艾洛只奔了幾步就不見人影,留下李麗音一個人感嘆她非人的速度。怎麽這兩人看上去都那麽不像普通人?

艾洛自覺自己還註意了一下影響,跑出幾步之後才撒開腳丫子飛奔。孔林深處樹木成林的地方並沒有什麽景點,因此也幾乎沒有游人,艾洛大膽地跳到樹上去,站在高處搜尋楚子航的蹤跡。說起來,這裏還真是靜謐得很,就連鳥叫聲都沒有。

忽然,她目光一閃,腳尖一點往東南方向的樹枝上躍去——楚師兄,你的刀光也太明顯了。

自從和楚子航組隊出任務之後,艾洛草上飛來、水上漂去的技術高了不是一星半點,誰讓楚子航每次出任務都忍者作風,關鍵時刻一擊必殺。可這次他和敵人似乎陷入了膠著狀態,村雨的刀光閃個不停。

艾洛瞄準兩個身影交錯的空隙,抽出背後網球袋裏的雙刀,雙腳一頂樹幹,從高高的檜柏上傾身而下,長刀落葉和短刀小蓧同時擋住了左右兩邊的攻擊。艾洛收刀閃到楚子航身邊,這才看清對面的人。

那人撚著長長的白色胡須,一雙眼袋下垂的眼睛笑得瞇了起來,“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厲害嘍!”

艾洛傻眼了,盯著老人手上拿的那把三尺長劍,再看了一眼明顯有些無奈的楚子航,“怎麽回事?”

楚子航收起村雨,“都是一場誤會,這位老人只是想和我切磋一下。”

艾洛不安地踩在草地上踱來踱去,狐疑地道:“就隨便路過一下就要切磋?再說了,他是怎麽看出師兄你劍術高明的?”

“老人經驗多,當然就看出來了!”這白發老人的語氣很歡脫,一看就是個為老不尊的主,“我看你這個小女孩兒的劍術也不錯,來跟我切磋兩下!”

老人話音未落就提劍攻了上來,楚子航輕聲在艾洛耳邊說了句“去吧”,就往後退了兩步。艾洛倉促之下想不清楚子航為何要這樣,只得沖上去和老人過招。那老人雖身材瘦小,卻手腳靈活,三尺長劍左突右刺。艾洛一邊招架一邊後退,深覺自己的劍術真是三腳貓。打鬥間她瞥見楚子航一點都不擔心地負手站在一旁,心裏稍稍安定了點,便仔細和老人過起招來。

老人的劍法似乎和她學的套路不同,擅輕迅敏捷,而艾洛的二天一流雙刀術則是沈穩嚴謹,招招都是有攻有防。

“艾洛,艾洛!楚子航,楚子航!你們在哪兒?”

艾洛拿著落葉刀的手一滯,就這個當口老人長劍一挺,劍鋒已經指到了艾洛的頸項間。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李麗音驚訝的喊叫聲讓艾洛頗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奇怪感覺,可這個時候她也來不及回答李麗音,只是伸出食指撥開已經停住的長劍,淡淡地說:“我輸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老人還是嬉皮笑臉,“有話跟你說。”他給了個眼神給楚子航,而楚子航竟然也十分給這個陌生人面子,走到李麗音面前低頭看著她,出聲就是殺傷力頗大的三個字:“去走走?”

於是李麗音完全忘記了艾洛和白發老人拼刀的場面,呆呆地跟著楚子航撤離了。

老人帶著艾洛繼續往樹林深處走去。了解到老人並沒有什麽惡意,艾洛便把雙刀放回網球袋裏,靜靜地等待著老人的下文。

“你知不知道孔林裏面是從來沒有烏鴉的?”老人仰頭看被樹枝綠葉割裂的天空,沒頭沒腦地問了這樣一句話。

艾洛搖頭,不明白老人的意思,可她心裏卻突然期待起來,總覺得這個老人好像知道些什麽。老人摸了摸胡子,停下來笑著看向艾洛,皺巴巴的臉上都是笑意,“二十幾年前,我在這裏和一個人解釋說,那是因為孔子德高望重,百世流芳,所以連烏鴉都敬畏他不敢來這個墓地搗亂。你猜那個人怎麽回答我的?”

艾洛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搞什麽封建迷信,一定是這裏的管理人員弄了什麽鳥兒懼怕的藥灑在樹上,所以烏鴉才不會來。我早就在奇怪了,為什麽這裏連一般的鳥兒都沒有幾只。”

“哈哈哈哈……”老人仰頭大笑起來,“果然不愧是父女,你的反應真是和你的爸爸一模一樣。”

“我……爸爸?”艾洛呆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媽媽以外的人說起過自己的爸爸了。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去得不明不白,所以爸爸生前幹過些什麽她統統都不知道,“你認識我爸爸?”

“小丫頭說什麽呢,你爸爸是我的學生啊!”老人頗為自傲地慢慢撚著胡須,迎接艾洛激動萬分的眼神,“只可惜你學的劍術和我這一派大不相同,竟然是日本刀一流的,哎。”

“咦……原來我爸爸是用劍的啊!”可惜了,她用的可是正宗的日本刀,準確來說學習的也是日本劍道。

老人搖頭,“本來還想指點你幾招,不過現在看來你學的套路和我們傳統劍術差別太大,多說也是無益。”

艾洛恬笑著拉住老人的胳膊,柔聲道:“老伯怎麽稱呼呀?哦不,師公!既然劍術上沒什麽好指點的,那說點我爸小時候的事,總可以吧?”

“你這女孩兒!”師公瞪了艾洛一眼,隨即笑道:“我姓林,不過你叫我師公也挺舒服的,我喜歡。說起你爸爸,那可是天資聰慧啊。”

這開頭怎麽這麽熟悉……跟無數武俠小說裏老輩子講年輕劍客的話是一樣的啊。林師公徐徐道來,說艾洛的爸爸艾軼其實祖籍山東,從小跟著他在武館裏學習武術,尤其精通劍術。到他十八歲的時候不知道被一個什麽學校給招去了,從此就很少回來。

艾洛這才明白,原來林師公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但卻真正算得上是自己父親的啟蒙導師,便不禁生出了一股敬意:一個普通人能有這般身手才真是了不得。

“前些年聽說艾軼在南方去世了,我只來得及去他的墓前祭奠,真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他的女兒。”老人嘖嘖感嘆。

“說起來……”艾洛疑惑地擡眸,“師公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沒想到林師公也跟突然被點醒了似的一拍拳頭,“哎喲,我就說忘記了什麽,我還沒來得及問剛剛那個小子呢!”

“楚師兄?他怎麽了?”

“我一開始在孔林外的林蔭道上註意到你們的時候就是因為他,要不是聽見他叫你的名字,我可不知道你就是我可愛的徒孫。那個孩子看上去挺眼熟,時不時會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質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麽說來,可不就是你爸爸大學畢業後回來帶給我看的朋友麽!”

艾洛馬上反應過來師公在說什麽了,敢情她爸爸還帶楚子航的爸爸到山東來溜達過一圈,還真是哥倆好啊!

林師公一激動,擡腳就要去找楚子航,嘴裏念叨著:“那小子可不簡單,不簡單喲……”

師公去和楚師兄拉關系,也就是說楚師兄很快就會知道他爸爸和她爸爸認識的事,也就是說……偽爸爸的事快要暴露了!

好不容易在腦袋裏理清了思路,艾洛著急地想要追上去阻止師公的時候,卻發現這個老當益壯的老人已經走得很遠了。現在的老人可真不能小瞧!

艾洛悶著腦袋沖上去追林師公,卻遠遠看見師公呆站在一棵樹下。她急急走近,才發現眼前的場景真是很有青春小說的味道。被大片樹冠所覆蓋的樹蔭下,李麗音正仰頭看著楚子航,紛紛飄揚的落葉配上兩人對望的表情,完全就是告白專用場景。

“丫頭喲,你好像被人挖墻腳了。”林師公猝不及防地這麽來了句,弄得艾洛一口老血哽在胸口。

林師公的話驚動了樹下對視的兩人,楚子航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走了過來。艾洛的心裏也慨嘆一聲,真是作孽喲!

“話說完了嗎?”

艾洛點點頭,死命拉住林師公的袖子,用眼神威脅他。這古稀老人倒是很懂得起,對楚子航穩重地點了點頭,“走,這次算是嚇到你們兩個小娃娃了,我請你們吃飯!”

艾洛立刻諂媚地笑了,“哪裏哪裏,該是我請師公吃飯才是!”這一師一徒疾走著遠去,不住地小聲嘀嘀咕咕。楚子航沈默了一會兒之後跟了上去,而李麗音則是走在了最後。她只覺得每邁一步都似腳灌了鉛一樣的沈重,楚子航冰冷的語氣和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

也是,本來在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事,何必要自討苦吃呢?

第四十四幕 死因之謎

艾洛靠在副駕駛座軟軟的椅背上,望著窗外的雨簾心不在焉。今天的天氣一直都不太好,綿綿細雨下個不停,細密的水珠覆蓋了整個車窗,窗外的景色模糊得如同捉摸不透的人心。

楚子航有些擔憂地望了艾洛一眼,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師公和你說了些什麽嗎?”自從和師公吃過飯說過話之後,艾洛的心情就顯得有些低落,就連和李麗音道別的時候都沒有擺出什麽好看的臉色。

“嗯,一點關於我爸爸的事。”艾洛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很顯然的拒絕透露。

誰沒有秘密呢?楚子航也明白的,關於那個人的事,在他心裏同樣諱莫如深。聽施耐德教授說過,艾洛的爸爸曾經也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畢業後直接加入執行部,不過後來因為不明的原因退部,死亡原因未知。同樣是失去親生父親的人,他和艾洛的成長過程和性格卻好像完全不同,不知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可不可以找出什麽原因。

艾洛不知道楚子航已經把她的問題上升到了心理學研究的層次,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去研究楚子航的想法。雖然林師公知道的信息也只能算得上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可對於學習過“龍族家族譜系”的她來說,那樣的信息足夠推斷出爸爸的大概死因了。

——“你爸爸最後一次回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敘舊那麽簡單。他和他的朋友似乎在尋找什麽地方,他們說承載了孔子千年福澤的曲阜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所在。”

——“我曾經問過他究竟要尋找什麽,他只是含糊地提到過那是個沒有生氣的地方,但裏面有極盡神秘的東西,是任何一個他那樣的人所渴望的。”

沒有生氣的地方……神秘……為龍族混血種所渴望,這樣的地方艾洛只能在龍族相關文獻中找到一個——“死人之國”尼伯龍根。爸爸為什麽要找那種地方?難不成他也是個狂熱的煉金術師?

而且還和楚子航的爸爸組隊……艾洛轉過頭迷惑地看著楚子航,她不知道楚子航是否知道些什麽,可種種顧忌讓她無法問出口來。

“怎麽了?”敏銳如楚子航自然察覺到了艾洛的註視,他的眼雖望著被雨水沖刷的車前窗,心裏卻思考著艾洛可能的煩惱。

“哦,我是想說……”說沒什麽事的話一下就會被看出來是假的,艾洛靈機一動,脫口而出地說:“我是想問那天在孔林的時候麗音到底和師兄你說了些什麽。”話一出口艾洛就後悔了,如此明白的問句讓人不懷疑她對楚子航有意思都難。

楚子航卻好似渾不在意,相當正經地說:“她問我能不能留下詳細的聯系方式,比如學校通訊地址和電話之類,方便以後聯系,我說不能透露。”

艾洛當即就囧了。雖說卡塞爾學院的確是個隱秘的存在,但楚子航這種簡潔明了到傷人的拒絕方式未免太原始了,這樣說不管是誰聽了都會覺得有意拒絕吧。

“所以呢,然後我和師公就看見了她那種相當傷心的表情?”

楚子航搖了搖頭,“然後她問我難道連電話、QQ和MSN都不能留嗎?我說可以。”

“咦?那她還那麽傷心?”艾洛覺得很奇怪,她本以為李麗音當時之所以會出現那種沮喪的表情,完全是因為楚子航徹底傷害了她。

“我不知道為什麽。”楚子航沈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整個車箱內只剩下汽車雨刷刮過玻璃表面的有節奏的響動。

“非要說當時有什麽令人在意的細節的話……大概是我存她電話號碼的時候,她看見了我的手機通訊錄。”

通訊錄這東西可大有玄機啊!艾洛托腮思量了一下,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通訊錄的人群分類上,“那個,楚師兄,你是不是把她的號碼存在了什麽要不得的分類裏?”

“嗯,說起來那個分類還只有她一個人。”

看著楚子航認真的表情,艾洛突然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別告訴我那個分類是‘旅游偶遇’之類的。”

“是‘2010山東旅游’。”

好簡潔!好不近人情!這種寫上時間和地點,生怕下次被找上的時候完全忘記這個人而會被認為不禮貌的心理是怎麽回事?這還真是路人得不能再路人的記敘方法,“怪不得人家會傷心,哎╮╭。”

“是麽?可我的分類都是那樣。”楚子航顯得很平靜,蝴蝶黑的眼瞳裏波瀾不驚。

“呃,那請問我的分類是不是2009級師妹……”艾洛有點惆悵地扶額。

“不是的。”楚子航突然側過頭來定定地看著她,表情出人意料的認真,“你的分類是‘重要的同伴’。”

艾洛一楞,覺得有什麽東西像是要奪眶而出,忙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這是怎樣一種奇怪的心情,明明並不是自己最期待的,卻還是抑制不住想要落淚的沖動。因為那是楚子航啊,是平時那麽淡漠那麽孑孑獨行的楚子航啊。

******

從曲阜到威海耗費了艾洛和楚子航一上午的車程,中途經過濰坊的時候他們看見一街的店鋪都掛滿了彩色的大風箏。久聞濰坊風箏之都的盛名,艾洛本想下車放放風箏,奈何雨一直下個不停,他們也只是休息了一下就匆匆趕路了。

艾洛很是遺憾,“哎,好久沒放過風箏了,沒想到這次想要童真一下都沒辦法。”

“下次吧。”楚子航淡淡地回了一句,艾洛也只當是安慰。他們怕是會從威海直接飛西安了,因為想要早點回去給路明非過生日,行程便安排得緊了些。

下午到達威海的時候,雨竟然停了。艾洛和楚子航在城裏逛了逛,發現威海的招牌獨具特色,所有的書寫都是中韓雙語的。不過也難怪,誰讓威海的對面就是韓國呢,這兒的韓國游人和商家著實不少。

晚飯時,兩人在海邊享用了一頓彌漫著濃濃海腥氣息的海鮮燒烤。看著潮起潮落的海面,艾洛的心情也平靜了不少。爸爸的具體死因究竟如何她現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尼柏龍根一定脫不了幹系。隨著艾洛的長大,媽媽也已經告訴過她爸爸的遺體至今沒有找到。之所以確定死亡,是因為爸爸曾經設置過,在他存放在瑞士銀行的存款連續三個月沒有匯入金額後,就可以確認死亡訊息了。

這麽想來,尼柏龍根不就是極少有人進入過的“死人之國”嗎?那麽爸爸有沒有可能是葬身在那之中了呢?亦或是……永遠也出不來。至於爸爸尋找尼柏龍根的原因,艾洛更不想去深究,直覺中楚子航可能知道得比她更多,但卻比她更痛苦。

威海市的街道幹凈整潔,海風吹拂著臨海的靜謐小道,綠樹在黑夜中沙沙舞動。兩人吃完飯散步,慢慢地走回旅館。耳邊回蕩著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不遠處似乎有一群小孩兒的玩鬧聲傳來,艾洛望著前方隱約的淡黃燈光,朝楚子航一笑,“如何?要繞過去看看麽?”其實他們在下一個路口應該拐彎,不過前面傳來這麽吸引人的歡聲笑語,還真是讓人無法不好奇。

“好。”

慢慢接近燈光的兩人終於看清了前方的景象。這是一個用四根柱子和粗繩子圍起來的碰碰車賽場,七八輛碰碰車上的小孩都叫著喊著互相發動進攻,有的車上甚至還坐著陪伴的父母。艾洛看見入口處已經排了不少人,甚至有幾對情侶在等著下一場的比賽。這裏的碰碰車和一般的不同,車上裝有彈筒一樣的裝置,一個人負責開車,另一個人負責填裝彩色的圓球向其他碰碰車發動攻擊。

艾洛一下就來了興趣,拉著楚子航去排隊,“楚師兄,偶爾童真一回,你沒問題的吧?”

都已經被拉過去了,他還能有什麽問題?在站到隊伍最後的那一刻,楚子航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前面那對情侶的女方正不住地打量他。艾洛簡直要懷疑楚子航的存在就是為了破壞小情侶感情——準確地來說,她身邊的人好像都具有這個功效,無論是炫酷機智的楚子航,還是唯我獨二的愷撒。

“楚師兄,其實你下次可以學一下佐羅,拿把刀蒙個面獨行天下什麽的,別再禍害群眾了。”路明非體質發作,艾洛忍不住為女性同胞聲討了一下楚子航。

楚子航自己卻是毫無辦法。說實話對於打量的眼神他早已習慣到了無視的程度,從前在仕蘭中學是,進入卡塞爾學院和出任務的時候也是。可是和路明非、艾洛這樣的人在一起,他就得習慣一次次地被白爛話揶揄,“我喜歡西班牙電視劇版裏的那個佐羅……”回答策略也是同樣,說同樣毫無營養卻又能岔開話題的話。

“好了,到我們了。你要玩子彈發射器麽?”楚子航一臉正經,讓艾洛想要吐槽的話都噎了回去。西班牙電視劇版的佐羅?楚師兄該不會是看過那種像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拍了一百多集的電視劇吧?

所以說,楚子航這人還真是不能用常理來度量。

第四十五幕 悠長假期

一坐上碰碰車之後,艾洛噎到一半的那些關於吐槽楚子航的話都煙消雲散了。她興奮地摸著彈筒,把毛絨絨的彩色圓球一個個填進筒內。楚子航相當淡定地握住方向盤,迎接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灼熱的視線的確是來自四面八方。不知道為什麽,比賽還未開始,楚子航和艾洛的碰碰車就被圍在了中間,似乎大部分車都將車頭調轉對上他們。據艾洛的推測,這大概是因為掌握方向盤的男人們都對楚子航羨慕嫉妒恨來著。

突然,音樂響起,比賽開始了。楚子航一甩方向盤就想從缺口的部分突破出去,可他剛開到一半就有另外一輛車甩了過來,艾洛註意到這是剛才排隊時排在他們前面的那對小情侶。男方開著車直沖著車頭撞來,女方則搖擺著彈筒,砰砰地往艾洛身上發射彩色圓球。碰碰車內的空間雖小,艾洛卻仍舊靈活地躲過了大部分圓球,不時施以回擊。如果連這都躲不過去,那她也就不用在卡塞爾學院混了。

楚子航見躲也不是辦法,對艾洛說了聲“坐穩”,就一個急踩撞上了小情侶的碰碰車,趁對方還頭昏腦漲之時靈活地繞了過去。艾洛剛松了口氣,擡眼間又看見兩輛碰碰車堵了上來,是四個七八歲樣子的小男孩組合。

隨著勁爆的搖滾樂不斷循環,對面那兩輛碰碰車上的四個小男孩的眼神也越發兇狠,“餵,你們好像很厲害嘛!”其中一個長得比較健壯的領頭男孩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噗……”艾洛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這種小正太混江湖的喜感是怎麽回事?

“女人,你笑什麽笑?”一個猴子般精瘦的男孩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艾洛,語氣頗有黑幫架勢。

艾洛憋住笑擺手,“沒什麽沒什麽,好漢饒命。”

“別廢話了,兄弟們,上!”領頭的健壯小男孩一揮手,負責開車的男孩就“嗷嗷”叫著開車沖了過來。

艾洛偏頭,卻見楚子航不知道什麽時候皺起了眉頭,似乎也沒有要逃開的意思。她拉了拉楚子航白色T恤的袖子,小聲說:“快退回去吧,別欺負小孩兒。”

“有的事是必須要教會他們的。”楚子航話音一落就猛扳方向盤,車尾向右一甩,車身精確地卡到了沖過來的兩輛碰碰車之間,堅固的車頭車尾分別撞上了對方脆弱的車身側面。在劇烈的震動到來之時,艾洛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殺胚啊魂淡!

四個小孩子在一瞬間就被撞暈了,歪歪倒倒地半天起不來。楚子航則相當輕松地驅車往前,成功將他們丟在了後面。這種情況讓本來覺得碰碰車就是鬧著玩兒的艾洛有了“這該不會是什麽F1大獎賽吧”的錯覺。

可還未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他們又被圍住了。這次圍過來的有四五輛車,包括剛才被他們KO掉的情侶和小孩四人組。看來他們剛剛的精彩過車和撞車引起公憤了啊。

“楚師兄,情況好像有些不妙。”艾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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